《日出》华丽的悲凉,何赛飞和赵文瑄演绎出来了

《日出》华丽的悲凉,何赛飞和赵文瑄演绎出来了

shell01 2025-05-16 装修常识 1 次浏览 0个评论

《日出》是曹禺先生继《雷雨》之后又一部经典作品,同样拥有众多的舞台版本和影视改编,也同样面临如何重新勾勒和诠释经典的挑战。所不同的是,《雷雨》里压抑桎梏的封建家庭等级规则和人伦关系于今天未免太陌生,因而需要重构个体生命激情与传统伦理法则之间的冲突和张力,而《日出》展现的都市人物及其行为逻辑,于今天反而太熟悉,正如曹禺之女万方女士所说,“几十年过去,新得就像是今日”,熟悉带来的惯性会影响、甚至主导舞台创作和审美接受,因此需要另一种陌生化的创新。

“太阳要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太阳不是我们的”。陈白露是曹禺戏剧世界里继繁漪之后又一个无比光彩的人物。陈白露牵引着上流社会的几位男子并在其间曲意周旋,计算情感交易与变现的价值。但陈白露对此并不认可而是厌恶,她憎恨终日醉生梦死而空洞异化的生活现状,也念念不忘过去的纯真和自由,但同时又情愿受困于奢华享乐和金钱欲望对自己的封锁,早已丧失挣脱的勇气,这种清醒透彻而又无力的绝望使她变得虚无。只有在小东西身上,陈白露看到自己的身世和命运,因此不顾一切设法营救,这是方达生从她眼睛里看到的真实本性释放的瞬间,也是她反抗挣扎的方式,是她在逢场作戏的风尘世故之外向往日出,渴望光明和温暖的另一面。但她深陷黑暗爬不出来,只能在黎明前自杀,与漫长无际的黑夜陪葬。曹禺曾提示演员,陈白露在矛盾的夹缝中讨生活,表演时不要生硬地给她身上贴金。

何赛飞 饰 陈白露(左) 央华版《日出》剧照

何赛飞的表演体现出对人物把握的用心、细腻和层次,在台词和身形上都有戏曲功底的积极影响,她的陈白露不仅自始至终具有十足的风尘与世故,也带着敏感灵活的表情和精心设计的动作,展现人物从第一幕的青春活力转变为剧终时疲惫和绝望的过程。同样出色的是赵文瑄扮演的潘月亭,不仅台词清晰有力,表演流畅轻快,发挥稳定自然,兼具玩世不恭和心狠手辣的同时又不乏喜感的新意,两位戏骨以不同的风格成为本版演出的支柱。

曹禺曾明确表示《日出》“戏写得浓,表演就容易过火……演这些人不要一味夸张,演成闹剧”,不知是否刻意反其道而为之,这版的顾八奶奶和李石清的表演都明显有些过度,不过他们在舞台上声嘶力竭地妄谈爱情、歇斯底里地倾吐内心时,也确实令人感到庸俗矫情和扭曲颠倒。在声色犬马、五彩绚丽的舞台上,这种夸张和外在的表演也的确呈现出“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场面。

央华版《日出》剧照

方达生是全剧唯一的旁观者。他来自质朴纯真的过去,陈白露让他看到社会的残酷和世界的阴暗,这位痛苦茫然的青年始终反感和抗拒这充斥着物欲和将一切都当作交易的逻辑。其实曹禺早就明确,太阳不会属于他这种迂腐天真的书呆子。但他不满于腐烂现状而坚决拒绝的勇气,追求应然理想而朝向未来的朝气,在任何时代和社会其实都弥足珍贵。

在不同版本的演出中,对方达生的定位其实能看到整部戏的基调,我们实在不应将他演绎成低幼化的滑稽人物。方达生确实想拯救陈白露却拿不出能满足她挥霍的资产,想改变糟糕的环境却没有切实方案和行动能力,但这当然并非方达生所应担负,我们若因此嘲笑和奚落,甚至像有的评论那样将陈白露的自杀归咎于方达生,那只能说是我们理解人物的视角也已沾染了“矫饰强者、鄙薄弱者”的势利,以及这种势利必将导致的浅薄。李健吾曾说方达生难演,因为他其实有所转变。这版的方达生表现得中规中矩,第一幕他与陈白露的几段戏令人感动。

曹禺曾再三表示,《日出》一剧的核心主旨,是以“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接近同归于尽的悲壮惨烈的心情,来揭示对这“损不足而奉有余”的不公世界的抗拒和对“日出”的期待。用今天的话来说,即强者不应赢家通吃,弱者不应无立锥之地。因此黄省三、翠喜和小东西这些受侮辱与受损害的底层人物和第三幕在剧作里极为重要,是在与所有中上层人物的对照中共同构成都市社会的剖面,而陈白露等人,无论是他们的生活、爱情还是价值选择,也都是在他们的参差对照之中才形成复杂深刻的戏剧形象。

赵文瑄 饰 潘月亭、徐俐 饰 顾八奶奶  央华版《日出》剧照

《日出》的经典价值或当代意义,也在于此:在满屏幕觥筹交错和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满世界为中产小资的消费欲望而费尽心思打造的网络世界,除了仰望强者、艳羡成功的价值模板之外,人生的其他方案、其他价值,另一些存在和另一种尊严都不应被吞噬和湮没。这也是央华版《日出》值得肯定的特点之一。不难发现,这版的整体取向其实并非沉重严肃,而是侧重于轻松嬉闹的喜剧氛围,在剧本改编、人物设定上都作了大量细节的改动和处理,也为吸引观众的注意而点缀了一些符合热点的噱头,但与此同时并未忽略严肃的指向和对经典的追求:严格遵守原作的台词也能引起现场共鸣。在因篇幅而删改的第三幕里,黄省三、小东西都没有消失,还有些原作没有的出色设计,如当翠喜在诉说时陈白露也隐约现身楼梯,示意其对小东西的寻觅和关切。

或许这版《日出》最成功出彩之处是舞台形式的创新。楼梯、露台和镜子的设计拓展了戏剧空间,人物随情境和心理的起伏在楼上、楼下、露台和镜前错落走位,光影、音乐和舞蹈聚焦配合,由此形成丰富的舞台技术语言,营造名副其实的“声色刺激”。

央华版《日出》剧照

如果说《日出》用一把利刃剖开旧社会的躯体,让我们在从上层到底层的人物群像中看到腐败堕落的社会剖面,看到诚挚的无奈与憧憬变革的激情,那么央华版《日出》在此基础上着力在各个方面贴近当代观众心理,用华丽精致而别具一格的舞台形式,略有夸张和变形的漫画式喜剧表演和诸多细节的新意,揭示现代都市世界里颓废无聊而又激烈残忍的矛盾日常、危机四伏的社会肌理和动荡边缘的心理状态,同时也反衬出曹禺先生表现社会与人性时的严肃和深度。

美中不足,是剧本的改编若能也“损有余而奉不足”,删减压缩前两幕和第四幕里张乔治、顾八奶奶等略感冗长的对白输出和稍有重复嬉闹段落,增加原作中第三幕的篇幅,首先是平衡戏剧的结构与节奏,也让黄省三、小东西和翠喜等成为拥有角色生命和逻辑的戏剧人物。而且,展现王福升、胡四、李石清在面对底层、弱者时的残忍欺凌,与他们在面对强者时的奴颜奉承能形成对照,显示出势利与市侩等复杂的人性特征,使这些人物更为饱满完整。再者,在中下层挣扎生活的对照烘托下,顾八奶奶、潘月亭、张乔治等上流强者的纸醉金迷也更显其荒唐无聊与腐败堕落,使陈白露乃至《日出》全剧能在喧闹的华丽中更加突显其悲凉绝望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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